看了習驊老師發(fā)表在《學習時報》上的文章《書的去處》(2017年5月5日第8版),對他的糾結感同身受。同時,這篇文章也勾起了我另一種回憶,對“書的來處”的回憶。
時間閃回到30多年前。20世紀80年代初期的大學校園,在改革開放春風的吹拂下,充滿了冰碴碎裂般的激情。只要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的人都不會忘記,那個時候的大學校園仿佛就是詩歌的花園、詩歌的海洋、詩歌的擂臺,隨便戴著?;盏拇髮W生走過來,十有七八就是個校園詩人。
讀詩、寫詩,辦詩社、搞詩會,成了我四年大學生活的一條鮮明的主線。不僅如此,我還瘋狂地愛上了現(xiàn)代文學史上的詩人和詩歌。入學不久,就把學校圖書館僅存的現(xiàn)代詩人的詩集看了個遍。
很快,我開始像吃不飽的餓漢一樣,滿冰城(哈爾濱)的書店尋找現(xiàn)代詩人的詩集。最后,居然在離校園不遠的一個胡同里,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以賣詩集為主的小書店。
這里詩人的作品非常齊全,特別是現(xiàn)代文學史上二三十年代詩人的詩集都可以買到。但是,緊接著一個問題就來了,詩再重要也只是精神食糧,不能當飯吃。詩集買多了,開銷大了,吃飯就成問題了,精神和物質(zhì)的矛盾就像邁不過去的坎兒橫在面前。
大學四年,為了不給家里增添負擔,我基本上靠助學金加稿費維持生計。這也是我引以為自豪的。但日子還是挺苦的,每個月、每個禮拜、每天都要掰著指頭算計著花。
賣書人最懂讀書人的心。書店的主人是一個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女子。記不清哪一次聊著聊著就達成了一個共識:我按原價把書買走,快速看完之后再把書還回來,她按折扣價退我錢。前提是,我還回去的書要像新的一樣,以便她能繼續(xù)賣出去。
這個辦法讓我喜出望外。用這個辦法,我讀遍了書店里所有的詩集。后來,擴大到小說、散文等其他文學作品,一直持續(xù)到大學畢業(yè)。
這個特殊的方式讓我養(yǎng)成了一個特殊的讀書習慣,就是讀書之前先洗手,就像佛教信眾禮佛敬香之前要“凈手”一樣,沒讀完的書還要避免讓別人摸到。直到今天,對那些不愛惜書的習慣我還是有些看不慣?!?/p>